尖锐的话刺的夏初宁脸色一白，忙解释：“不是的，我只是不想让爷爷担心，你不知道他这次——”话没说完，程北霄却擦肩掠过她，大步朝病房去。男人的不耐烦刺的夏初宁骤然红了眼眶。但想到爷爷苍老脸，她深呼吸压下翻涌的苦涩，小跑着跟了上去。不能让程北霄刺激爷爷，哪怕彻底坏了形象，她这次也一定要撒谎……可眼见到了病房门口，她却被医生叫住，被其带着去了办公室。办公室。医生面色凝重：“司令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，但病情随时会恶化，这几天尽量要保证他情绪平稳，不要受刺激，否则引起脑疝就会有生命危险。”夏初宁的心一揪，压下不安问：“那如果让爷爷情绪平稳，好好修养，他是不是就没事了？”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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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轰！’

夏初宁只觉耳畔里有道雷炸响，震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撇开照片不提，为什么程北霄的衣服里会有沈秀梅的结婚申请报告？

即便是上辈子，她也从没在他身上发现过这些……

捡起照片和报告，凉意从微颤的指尖渗入。

最终，夏初宁还是把这两样东西放回口袋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
以她现在和程北霄的感情状态，她的质问只会换来争吵。

再者，她这辈子既然决定尊重程北霄，就一定说到做到，如果自己努力过后，他依旧不爱她，选择和她离婚……

她也成全他。

……

哄好了自己，第二天一早，夏初宁接到爷爷的电话，又回了一趟司令所，直到下午才回来。

不料，她一踏进大院就撞上沈秀梅和几个家属在门口摘菜议论。

“秀梅啊，我听说你从前和程军长相过亲，要是没有夏初宁横插一脚，你现在一定是军长夫人了，哎，可惜了。”

夏初宁步伐一滞，没来由想到从程北霄口袋掉出来的照片。

有人眼尖，见到夏初宁站在门口，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突然拔高声音。

“要我说，就秀梅这样温柔程家的人才是程军长的良配，不像有些人，仗着家世为所欲为，是个又作又坏的花瓶！”

“有人撑腰就是好，就算伤了人，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这，换做咱，早被连人带铺盖赶出去了！”

尖锐的话刺的夏初宁皱起眉。

换做从前，她早就发火了，但考虑到对程北霄的保证，她忍着怒意，装作没听见朝自己家走去。

没料到，一直没说话的沈秀梅却凑了过来。

“夏小姐，大家就是随便聊天，没有怪你的意思，你别迁怒她们。”

女人挺着腰，温柔的话像是刀子，被人看不见的地方，那眉眼尽是讥诮和挑衅。

夏初宁沉着脸。

“我当然知道大家只是说说而已，毕竟破坏军婚犯法，沈大姐也肯定不是肖想有妇之夫的无耻女人。”

说完，也不管沈秀梅和其他人脸色难看，径自回了家。

关上门，隔绝她们的视线之后，夏初宁绷着的从容瞬间消散。

她失魂落魄坐在凳子上，活了两辈子，她竟然都不知道程北霄和沈秀梅曾相过亲……

那张合照，那张再婚申请报告又怎么解释？

程北霄对沈秀梅的照顾到底有没有私心？

胡思乱想间，也不知道多了多久，直到高大的男人跨进屋，夏初宁才回过神。

屋子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，可对方脱下外套，解开袖口，却始终不看她一眼。

凝着他英挺的侧脸，积压在心的不安和委屈一下膨胀到了极致。

但出口的话却只是：“你晚上有时间吗？爷爷让我们去他那儿，一家人吃个团圆饭。”

程北霄终于睨向她，可对视间，眼眸却冷淡不耐：“这是司令的‘命令’？”

夏初宁突觉无比难堪，既然是团圆饭，又怎么会是命令？

还是说，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妻子，有关她的一切他都厌恶无比？

这时，座机铃声刺破僵持。

只见程北霄拿起了听筒，片刻后拧起眉：“你别哭，我马上就过去。”

夏初宁心头一咯噔：“怎么了？”

程北霄放下听筒，穿上才脱下的外套：“小杰突然抽出昏迷，沈同志一个人应付不了，我过去看看。”

听了这话，她紧绷的心好像一下就崩塌了。

他不愿意配她这个妻子回家吃顿饭，却被一个外人一通电话就能叫走？

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，她一把抓住程北霄的手臂，尾音发颤：“沈秀梅如果有困难，完全可以找部队妇联帮助，她频繁的找你，别人会以为你跟她……”

然而话还没说完，掌心就一空，男人只留下一个决然背影。

夏初宁眼眶发酸，半晌才僵硬收回手。

他总是这样，好像永远都没耐心听完她的话……

最终，夏初宁只好一个人去看望爷爷。

第二天清晨，她一身疲惫回大院，可迎面就遇见程北霄带着沈秀梅母子下车。

她下意识已躲进拐角，只见程北霄抱着孩子和沈秀梅站在一起，三人和睦欢笑的像一家三口。

“程叔叔，妈妈说我现在可以叫你爸爸了，真的吗？”

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夏初宁彻底迈不开腿，紧接着，程北霄温柔的回应像铁水灌进她的耳内——

“当然，以后我就是小杰的爸爸。”

得到程北霄的应允，小杰响亮喊着：“爸爸！”

夏初宁只觉被迎头泼了盆冷水。

此时此刻，她实在无法自我欺骗，程北霄对沈秀梅的好，只是长官对烈士家属的照顾责任……

她再没勇气进去，转身奔出拐角，逃出大院。

她跑到街边，还没喘口气，就见爷爷身边的警卫员唐烨，匆匆下车，冲她奔来。

她一愣：“唐同志，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唐烨急的不行：“夏小姐，司令今不久前突然昏倒，医生说是蛛网膜下出血，被送去医院急救了！”

轰然一下，夏初宁彻底慌了神，浑浑噩噩跟着唐烨赶到医院。

病房里。

老人刚刚被送出急救室，苍老的人像被嵌在病床里，脸色苍白，呼吸微弱。

“医生说司令只是暂时没事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
听着警卫员唐烨的话，夏初宁一步步走到病床边，握住老人枯瘦的手，泪眼朦胧：“爷爷……”

上辈子也是在这样的病房里，她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……

懊悔和自责糅杂在胸口，搅的她心脏抽疼。

这一刻，她觉得自己太无能，那样努力维系和程北霄的感情，却还是弄得一团糟，也没能照顾好爷爷……

她将爷爷的手贴在脸颊，声音轻哑：“爷爷，对不起……”

自己该怎么办？

如果上天能听到祈祷，能不能让爷爷好起来，换她生病？

……

之后，夏初宁一直守在病房，寸步不离。1

直到第五天下午，老人才醒过来。

可第一句话却是：“北霄呢？爷爷想跟他说几句话……”

夏初宁来不及想其他，只想满足老人的心愿，擦掉眼角的泪就去护士台给程北霄打电话。

等了很久，程北霄低沉的声音才从听筒传出：“什么事？”

夏初宁下意识捏紧了电话线：“爷爷在医院，他想见你……”

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，才吝啬施舍一个字。

“好。”

她张了张嘴，想再说什么，耳畔却只剩‘嘟嘟’的忙音。

半个小时后。

一辆军绿吉普停在医院门口，一身作训服的程北霄从车上下来。

守在门口的夏初宁立刻跟上，她紧张攥着手，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恳求：“北霄，如果爷爷问起我们的感情，你能不能告诉他……我们很好？”

她不想爷爷生着病，还为她担心。

程北霄忽的停下脚，冷睨向她：“到这时候，你还想着撒谎？”

尖锐的话刺的夏初宁脸色一白，忙解释：“不是的，我只是不想让爷爷担心，你不知道他这次——”

话没说完，程北霄却擦肩掠过她，大步朝病房去。

男人的不耐烦刺的夏初宁骤然红了眼眶。

但想到爷爷苍老脸，她深呼吸压下翻涌的苦涩，小跑着跟了上去。

不能让程北霄刺激爷爷，哪怕彻底坏了形象，她这次也一定要撒谎……

可眼见到了病房门口，她却被医生叫住，被其带着去了办公室。

办公室。

医生面色凝重：“司令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，但病情随时会恶化，这几天尽量要保证他情绪平稳，不要受刺激，否则引起脑疝就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
夏初宁的心一揪，压下不安问：“那如果让爷爷情绪平稳，好好修养，他是不是就没事了？”

“如果在这两个月里精心调养，司令再活个三四年肯定没问题。”

“那就好，那???就好……”

夏初宁松了口气，撑过这三年，军区的医疗设备会大有改进，到时候配合治疗，爷爷一定能安享晚年。

希望重燃，想着爷爷消瘦的脸，夏初宁便出了医院，特地去附近的百货商店，买了些营养品。

再回医院时，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。

可刚踏进医院，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，压得夏初宁有些喘不过气。

她失神捂着胸口，冷汗划过额角。

这种感觉，为什么让她想起上辈子爷爷去世时的心悸？

夏初宁摇了摇头，自己一定想多了。

医生都说了爷爷至少还能活三四年，自己都能重生了，爷爷也一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，匆匆过世。

缓和过后，她才提着补品朝病房走。

但一上楼，就看见爷爷病房外围满了人。

她心一咯噔，随即疯了般冲了过去：“爷爷！”

刚到门口，却听警卫员唐烨悲切斥问——

“程军长到底跟司令说了什么，为什么他一走，我们司令就突发脑疝，抢救失败去世了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