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楚汐被铖王妃和严暮的话逗笑，露着梨涡笑盈盈地道：“要是外祖父瞧见姨母这样子，非得吹胡子瞪眼。”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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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楚汐被铖王妃和严暮的话逗笑，露着梨涡笑盈盈地道：“要是外祖父瞧见姨母这样子，非得吹胡子瞪眼。”

蒋嬷嬷忍不住在旁添了一嘴：“就是大娘子瞧见了，也得揍王妃。”

铖王妃：“……”

努努嘴，“阿姊和父亲又不在，不然柳家哪来的狗胆。”

蒋嬷嬷闻言顿了下，随即脸色有些黯然，是啊，太傅和大娘子都不在了，若是荣家还有旁人，但凡有位郎君在，柳家的人又哪敢这么欺负女郎。

天气渐热，屋中的碳盆已经撤了。

楚汐身上穿着加棉的小褂，见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，铖王妃也有些郁郁不高兴，她伸手避开伤处环着铖王妃的胳膊，

“阿娘不在，还有姨母呢，有姨母护着，楚汐不怕。”

小女娘声音软软甜甜，让的本还沉浸在至亲离开的沉郁中的铖王妃猛地清醒过来。

她打起精神，脸上没了先前玩笑满是沉声：“我自然是会护着你的，这次严督主虽然替你教训了柳家的人，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，只可惜你姨父那边还没消息，要不然也好撕破了脸。”

“姨父还没查到吗？”

“没有，派去安州的人还没回来，想着要查怕是得费些功夫。”

严暮坐在一旁瞧着说话的姨甥俩：“王妃说铖王去安州可是为着柳家那外室女的事情？”

铖王妃点点头道：“对，我怀疑她身份有问题。”

她如今对柳家是全无好感，特别是今日柳家那老虔婆动手之后，那仅剩的一点点顾忌也全都没了，甭管柳家是不是在柳姝兰的身世上做了手脚，她都绝不会让楚汐再回那个虎狼窝去，至于柳家和那外室女的脸面，她也没必要替他们遮掩。

柳家丢人，她只会觉得高兴。

严暮眉心微皱：“若是疑心她身份有问题，的确该去安州好好查查，不过这来去少说半月，若是等不及那边消息，倒可以先去京中府衙调取她入京所用路引文牒，那外室女非京城人士，长居京中，又是以柳家二房庶女的身份，府衙那边应当有记录才是。”

铖王妃愣了下：“对啊，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。”

京城不比其他地方，城中时有巡查，若只是行商或是偶尔暂居几日也就罢了，可若是想要久居城中繁华之地，那必定是要先“落户”，否则被人查出是要吃官司的。

如柳家这般自诩清贵规矩的人家，又怎会在这上面落人话柄。

“我这就去趟京兆府，我倒是要看看那柳姝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
铖王妃风风火火地起身就走，蒋嬷嬷拦都没来得及拦住。

见蒋嬷嬷神色焦急，生怕铖王妃性子冲动去了府衙惹出麻烦，楚汐说道：“蒋嬷嬷，你跟着姨母去吧，别让人冲撞了她。”

“可是女郎……”

“我这还有花芜呢，督主也在。”

蒋嬷嬷闻言想了想也对，连忙就道：“那奴婢先去一趟。”

一主一仆前后脚离开，原本热闹的屋中瞬时就安静了下来。

花芜送了刚煮好的茶水进来就退到一旁，桌前摆着厨房那头送来炒得喷香的栗子，只是楚汐包成团的手指实在不好进嘴。

她馋着扫过桌前，才好奇看向严暮问道：“阿兄，你为何支走姨母让她去京兆府？”

严暮说道：“前几日铖王去过了。”

楚汐闻言怔了片刻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。

“京兆府那边虽不能查清柳姝兰是否柳鸿之女，却能查到她到底是不是安州人士，柳覃他们若真想隐瞒柳姝兰身世，定会防着有人去安州那边，铖王也是想到了这一点，所以去了京兆府，还私下拿走了柳姝兰的籍书。”

严暮点点头，伸手拿过一颗栗子捏开了壳：

“今天你祖母被抬回去后，柳鸿也匆匆去了一趟京兆府，想是察觉你对柳家起了离心，想要防着你借我之手去查柳姝兰，可谁知去后才知道铖王先他一步拿走了籍书。”

柳鸿当时被吓得脸都白了，差点没晕过去。

楚汐闻言沉默了很久：“所以柳姝兰，真的不是安州来的？”

严暮“嗯”了声：“她原籍是在南地阳化，京兆府录入的也是阳化宿云镇许氏女。”

许……

柳楚汐面上一点点沉了下来，先前柳鸿他们说柳姝兰生母姓李，柳姝兰也是回到柳家之后才改了姓。

若说柳鸿他们处心积虑，却连籍书都忘记帮着柳姝兰更改，可如果说他们只是随意糊弄，他们却又连这点小事都记得骗她。

楚汐抿了抿唇低声道：“所以铖王明知道她不是从安州来的，却还骗姨母他派了人去安州？”

“派人是真，哄骗也是真。”

铖王妃不傻，她与铖王日夜相处，很多事情铖王不可能全然瞒得过她，他若是不叫人真的往安州去一趟，将这场戏做足，很严易就会被铖王妃察觉。

严暮握着手里的栗子淡声道：“铖王待你姨母倒是奇怪，说不在乎，他处处周周，宁肯派人白往安州跑一趟，也丝毫不愿意让她察觉他怠慢生出不喜，可要说在乎，柳家这么大的事情他都能欺瞒。”

“他明知你姨母嫉恶如仇，对你护短至极，却帮着柳家遮掩作假，他就不怕铖王妃知道这些之后与他反目？”

柳楚汐闻言嘴角抿的更紧，别说是严暮不明白，就算是重活了一世的她也是不明白。

楚汐心中有事，垂着眼睫没有说话。

严暮本也不是个喜欢多言的，遇着楚汐说话时还能多说几句，可楚汐一安静下来，他便也不会主动开口。

屋中一时安静极了，二人相对而坐，楚汐无意识地轻扯着手上包着的白布，眼神涣散。

严暮则是靠在凭几上神色散漫地剥着栗子，等过了一会儿，一个茶杯被到了身前，惊醒了有些走神的楚汐。

她垂头看着本该空着的杯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黄澄澄的的栗子仁，满是惊讶抬头：“阿兄？”

“我方才瞧你口水都快出来了。”

严暮则是拍了拍手，瞧着对面的小姑娘，

“这世间不是所有事情都讲常理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表里如一，铖王与王妃成婚多年，对外一直恩爱，他这份真情要是假的，那能让他十余年如一日伪装的理由，又岂能那么轻易被你察觉。”

柳楚汐闻言险些打翻了身前的栗子。

“阿兄你……”

他怎么知道的？

她明明什么都没说。